第212章 沉水之牙(3 / 5)

雾在夜深后更重了,整片格林泽像是浸进一口巨大的灰水桶里,所有声音都变得迟缓、沉闷。

逃走的几名兽人战士,退入一处高起的枯木洼地。

此地水深至膝,但勉强可立足,有一棵倒伏的水槐横在中心,几条根须还扎著岸边,可攀。

一名兽人爬上树干警戒,余者围在洼地四周,掘出湿草搭起草垫,將伤者平躺放置。

没有火。

他们也不敢生火。

风还在吹,但不似白日那般有方向。

现在的风,是从泥水里冒出来的,湿、冷、咸、重,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有个年轻战士在解开裹腿时,手指被粘著的蛭子咬破,

他没声,只是抓住那条吸血的黑东西,慢慢拽出,丟进远处水洼。

那东西落水时还在扭动。

一名兽人起身,走到水槐旁,撩开一截兽皮,露出被水泡得发白的脚掌。

他坐在树根旁,拔出腰间骨哨,贴唇轻吹一没有声响。

骨哨早已湿透,哨管里的骨灰吸水结浆,哪怕吹得再用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兽人將它放回腰间。

“他们不追了。”他低声道,“那片陷阱之后,我们绕出两里———好像没人追击。”“

“他们想让我们自己死在这。”另一人答道。

兽人望向天边。

夜幕已彻底压下来。

无星无月。

风吹得极低,像有什么在水泽之上吐息,

队伍里没有人再说话。

即便是那些惯於夜袭、喜食人血的战士,此刻也沉默著。

一名老兽人脱下了裹腿,用一旁的树叶將脚擦乾。

“我们失去了一大半的人。”

“我们就这么走回去”

“我们不走,就没人能走。”

“明天。”

老兽人不再说话,只是开始擦第二只脚。

一名受伤的兽人蜷缩在草垫上,嘴里不住地低语。

“水里有影子我看见的.—.不是风”

“闭嘴。”有人低吼。

那受伤的兽人却仍不住颤抖,像是热病发作。

老兽人走过去,俯身看了他一眼。

“你看见了什么”

伤兵眼晴发红,舌头乾裂,嘴角掛著些黑泥:“在水下——.有人在看—“

“你闭嘴。”老兽人掏出水袋,强行灌了一口进那人口中。

那人呛咳几下,终於昏沉睡去。

老兽人没有骂。

只是转身坐在槐树下,把战斧放在膝头。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们怕,

是因为这片泽,不让他们活得像个兽人。

它让他们像群病狗。

喘著气,发著抖,困在一团湿泥里不知要咬谁。

树上的放哨的兽人突然低声:“有踩水声。”

兽人们眼神骤变。

他们纷纷站起身,手中战斧抓紧,朝哨兵所指方向望去。

那是一片芦苇堆积的淤草带。

水面极轻地晃动著,像有人刚刚掠过,但没有涟漪。

老兽人抬手示意全员静默。

整个队伍立刻屏气。

老兽人屏住呼吸,耳朵贴近地面。

没有声音。

风也仿佛停了。

忽然,草丛一动,一只水鸟扑腾而起,在黑暗中惊慌飞翔。

眾人瞬间拔斧,但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