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大军压境,鄴城再起波澜,军心一动,虽有猛將、坚城,破之必矣!”
堂下眾人绝大多数面露喜色,唯有宇文直则面色阴晴不定,宇文宪淡然处之。
宇文护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可动摇的决断:“传令!即刻上书商议用兵之事,速整兵马粮秣。令前线诸军加强戒备,探查虚实,整装待发。”
“另,遣使分往突厥、陈,商共討齐之事!”
宇文护大手一挥:“即刻去办!春来之际,我大周铁骑便可饮马汾水,直指晋阳,再谋鄴城!此番,要毕其功於一役,断绝偽朝气数。”
“诺!”诸將轰然应命,士气高昂。
待眾人散去,偌大的晋国公府中,只余下宇文护一人独坐主位。
几案上,韦孝宽先后送达的两封信安静的躺著,宇文护鹰隼般的目光紧紧注视著它们,不知道在思量著什么。
“报——”下人的声音从堂外响起。
“讲。”
“齐国公请见。”
“……让他进来。”宇文护眼神微凝,挥手示意。
不久,宇文宪迈著沉稳的步伐踏入堂中。
行礼后,目光扫过案上的两封信,隨即直视宇文护:“大冢宰明断,发兵伐齐,確合天时。然,有些关节,方才人多口杂,臣未敢尽言。”
“哦毗贺突,你素来稳重,有话但说无妨。”宇文护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重视。
宇文宪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韦柱国信中確如大冢宰所说吗”
回应宇文宪的是锐利而狐疑的目光,宇文护一言不发,死死盯著他的双眼。
良久,他才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宇文宪眼神毫不偏移,坚定而不闪躲:“韦柱国谋国持重,若无確然证据,不会说那般果敢决断之言。”
“大冢宰雄心独断,方有此气魄。”
“哼!你倒是滑头!”
宇文护沉默良久,忽然將韦孝宽的两封信件重重拍在案上,声音沉如寒冰:“你自己看吧!”
宇文宪恭敬接下,拿起细细阅读。
他先读第一封信,所言大意基本与宇文护適才所说一致,只是没有“东出”之语。
宇文宪也不著急,拿起第二封信。
当他读到“中枢稳固,肃清果断,封赏得宜,朝局渐稳”时,先是眉头一皱。
再读道“言带机锋,似有离间试探之意”时,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最后读到“窃以为,当务之急乃固守玉壁”,他的心终於沉了下来。
“怎么样,有何观感”宇文护见宇文宪已读完,开口问道。
宇文宪深揖:“臣见柱国书信,观高儼此人绝非易与之人,当如柱国所言固守非攻。请大冢宰收回成命!”
“哼!你难道觉得我就是一个好大喜功、不知兵事之人吗”
“臣不敢!”
宇文宪连忙行礼致歉,心中却暗暗腹誹。
宇文护望著这个最为杰出的堂弟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禁微微嘆了一声。
他微微眯著眼,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在堂叔宇文泰面前也是这副模样。
他內心微动,隨后原先那份热诚又逐渐冷了下来。
宇文护突然变脸,语气生硬:“信也看了,话也说了!你还欲待如何照我所说去做便是!”
宇文宪无奈,只好行礼退下。
堂中又只剩下宇文护一人,他再次拾起韦孝宽寄来的那两封信,细细地看著。
一边看,他一边口中忍不住默念:
“韦孝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