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如何取下刘靖首级!”
“你!”
邓茂被气得脸色涨红。
堂下眾將也立刻分作两派,爭吵不休,一时间群情激愤。
“都给本帅闭嘴!”
危全讽猛地一拍桌案,怒喝。
议事堂瞬间安静。
他的目光转向沉默不语的首席谋士李奇。
“李先生,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奇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缓缓摇头:“主公,刘靖此人,行事天马行空,从不按常理出牌。”
“鄱阳一夜而破,靠的是我等闻所未闻的『天雷』。如今他手握此等利器,却围而不攻,每日只以少量兵马佯攻,徒耗军力……”
“此事,处处透著诡异。”
李奇的后背,不知不觉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坐在棋盘对面的幽灵,看不清面目,但每一步棋都让他无法完全理解。
这种感觉,让他恐惧。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在弋阳与抚州之间虚划了一条线,声音沉了下来:“属下反覆推演,结合斥候送回的、他在各处要道布设疑兵的情报,只有一种解释最为凶险——他这是效仿古时兵法,名为围城,实则张网。”
“他不是在打弋阳,而是在等,等我等按捺不住,尽起大军去救!此举,极可能就是『围点打援』之计!”
“彭玕之败,血犹未乾,我军万不可重蹈覆辙!”
“他以为本帅麾下,个个都是彭玕那样的蠢货,还会上他第二次当”
“蠢货”二字,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邓茂的脸上。
大帅这句话,看似在骂彭玕,但那轻蔑的眼神,分明是將他也囊括了进去!
难道在他看来,自己刚才提议的水陆並进,也和彭玕的孤军冒进一样,是“蠢货”行径吗
凭什么!
凭什么我水师健儿耗费钱粮无数,却要一直给陆上那帮骄兵悍將做陪衬!
这股压抑已久的不甘与怨气在他胸中疯狂翻腾,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
他想到了至今仍被囚禁在偏院,形同废人的二公子危仔倡。
连大帅的亲弟弟,只因一场大败,便落得如此下场。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这乱世,出身血脉,远不如手中的刀和实打实的战功来得可靠!
他邓茂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如今坐拥中原,號令天下的大梁皇帝,朱温!
那朱温,当年也不过是黄巢麾下一將,后来降唐,凭著赫赫军功,一步步封王,最终取唐而代之!
他邓茂不敢肖想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可若是此战能立下这等扭转乾坤的“不世之功”,大帅一高兴,效仿前朝故事,封他一个异姓郡王,或是將信、抚之外的第三州交予他镇守,也並非不可能!
到那时,他邓茂便不再是区区一个仰人鼻息的水师提督,而是真正与大帅共治江西的擎天之柱!
这滔天的野心,如同一把烈火,瞬间烧尽了他心中所有的顾虑与迟疑。
他双眼骤然放光!
陆路强攻,被斥为“愚蠢”。
那……不走陆路呢
邓茂的呼吸陡然急促,目光死死地钉在了悬掛於堂中的那副巨大舆图之上!
他的视线,在舆图上疯狂地逡巡,试图从那错综复杂的山川河流中,找出一条能让他一战封神的血路!
谭翔羽那帮旱鸭子,眼里只有城池,只有陆地上的衝杀。
可他刘靖,难道是铁打的
他的数万大军,难道不吃不喝
邓茂的目光,从被重重围困的弋阳,缓缓向东移动……
越过连绵的山脉……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