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哪怕崔瞿幼女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可双方关係却並未变淡。
只见他嘆息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严可求自然听出他话中之意,沉声道:“就在今日,节度判官周隱被杀。”
崔瞿沉默片刻,语气篤定道:“自断双臂,自取灭亡。两年之內,江南必將易主。”
他这般年岁,经歷的事儿,见过的人,太多太多了。
丰富的人生阅歷,让他得出这样的判断。
严可求附和道:“小婿这也这般认为。”
崔瞿若有所指地说道:“文安也该早做打算。”
闻言,严可求神色一凛,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方向,见书房大门紧闭,他这才低声问道:“岳丈此行,是为何人游说”
“哈哈。”
崔瞿抚须轻笑,答道:“老夫谁都不为,只为我崔家!”
“哦”
严可求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恍然。
再度抿了口茶,感受著口中灼热的茶水,以及复杂的味道不断迴荡,他缓缓问道:“崔家这是又打算入棋局了”
崔瞿苦笑一声:“乱世洪流,我崔家早已在棋盘之中,又岂能置身事外。左右皆是一死,不若搏一把,搏出一条出路来。”
严可求又问:“却不知崔家看好的是哪一位豪杰”
从方才开始,他口称的一直是崔家,而非岳丈。
严可求虽是他女婿,崔家对他也亦多有助力,可事关重大,哪能一味盲从。
他也要为自己,为严家考虑。
“歙州刘靖!”
崔瞿口中吐出四个字。
严可求眼中闪过一丝瞭然:“难怪能夺下歙州,原来有崔家倾力相助。”
崔家这些年虽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倾力相助一人,夺下一州之地不成问题。
崔瞿摇摇头,正色道:“错了,是先夺下歙州,我崔家才决定倾力相助。”
此话一出,严可求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由一变。
看似结果一样,可顺序调转一下,意义就完全不同,可谓天差地別。
刘靖的身世与经歷,在其夺取歙州之后,就已经被杨渥命人查了个底朝天。
山东人士,去岁秋时逃难至润州。
在崔家做过一阵马夫,出府后又得王茂章长子看中,两人合股做买卖,在今岁三月,王茂章南下之际,釜底抽薪,率领千余人夺取歙州。
这段经歷,本就足以称得上传奇,可如今崔瞿却告诉他,在此之前,崔家並没有对其下注,倾入甚么资源。
这就很恐怖了!
难怪沉寂多年的崔家,会突然入场下注,此人確实有乃祖之风。
严可求坐直身子,正色道:“此人確实不凡,若早上二十年,不消岳丈游说,小婿也会投入其麾下。可如今天下看似纷乱,实则乱中有序,杨渥、钱鏐、马殷、钟匡时、王审知、卢光稠这些人皆坐拥数州,甚至一道之地,占儘先机,南方已无他人立足之地。”
“刘靖虽占据歙州,凭藉地利左右逢源,三方,可並非长久之计,歙州山多田寡,治下百姓也只有寥寥数万户,一次两次攻不下无妨,江南耗得起,可歙州却能撑得了几时”
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
每个时代,都有一个短暂的风口期。
只要抓住风口,猪都能飞上天。
唐末的风口期,就是黄巢、王仙芝起义那十年。
彼时,整个天下大乱,皇帝逃亡蜀中,中枢无人管控,只要在当地有些名望,有胆识有魄力,拉上几百號人,占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