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人,永远不能只看一时。
信人,更不如信自己亲手打造的“笼子”。
这些念头在刘靖心中一闪而过,他將茶盏轻轻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猛虎”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平静。
“猛虎,就要关在更大的笼子里。”
“光有笼子还不够,要餵饱了肉,再给他指明猎物的方向。”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洞察人心的锐利。
“他想要的,无非是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他前半生所受的屈辱,正是他后半生奋斗的动力。”
“这些,別人给不了他,但我给得起。”
青阳散人看著刘靖的背影,心中微凛,隨即微微躬身,不再多言。
他明白了。
他看得是“相”,是此人当下的状態。
而主公看的,是“势”,是人性与利益交织下的未来。
自己看到的是风险,而主公看到的,却是驾驭风险的手段。
这便是人主与谋士的根本差別。
翌日。
刘靖將甘寧单独召至书房。
“昨夜休息得如何”刘靖微笑问道。
“托主公洪福,甘寧从未睡得如此安稳。”
甘寧抱拳,神色恭敬。
一夜之间,他的称呼已经从“刺史”变成了更亲近的“主公”,这是他內心归属感的体现。
“坐。”
刘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本官心得饶州,欲组建一支水师,你意下如何”
甘寧精神一振。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沉吟片刻,没有立刻表功,而是徐徐说道:“回稟主公,水军作战,与陆战迥异。兵贵精,而不在多。”
“船只狭窄,军阵难开,一旦交战,最终免不了接舷肉搏。”
“人一多,在船上反而施展不开,遇上风浪更是自乱阵脚,未战先败。”
刘靖讚许地点了点头:“说得好。以你之见,一支精锐水军,人数几何为宜”
甘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敢问主公,这支水军,未来治辖几何”
这个问题,问的是战略目標。
刘靖走到墙边巨大的舆图前,舆图上详细地標註了江西各地的山川河流。他的手指从饶州出发,沿著信江,划过鄱阳湖,再逆赣江而上,几乎囊括了整个江西的水系网络。
最终,他的手指重重点在了浩渺的鄱阳湖中心。
他转过身,看著甘寧,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江西。”
甘寧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不是没见过有野心的人,但那些人的野心,是吞併一两个县,占据一两个郡。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公,一开口,就是整个江西!
他看著刘靖,从那平静的目光中,看到的是吞吐天下的雄心!
甘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澜,大脑飞速盘算起来。
“若要控扼整个江西水域,震慑宵小,保障商路,精锐水师,三千足矣!”
“另需各类辅兵约千人,负责后勤、修船等杂务。”
“可。”
刘靖当即拍板,没有丝毫犹豫。
“自今日起,本官便命你为『水师都指挥使』!”
“修建军营,招募士卒,督造战船之事,全权交由你负责!钱粮军械,户曹工曹將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