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管家提著一盏灯笼,站在车旁,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煞白。
严可求踏上马车,在车帘落下的瞬间,他淡淡地吩咐道:“让府中上下,紧闭门户,今夜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得外出,不得议论。”
“是,阿郎。”
管家恭敬应道。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寂静无人的青石街道,发出“咕嚕咕嚕”的声响,朝著那座风暴的中心——淮南王府,行去。
一路上,严可求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飞速地运转。
杨渥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张顥徐温
这两个人,一个残暴嗜杀,一个阴险狡诈,都不是易於之辈。
他们联手,確实有弒君的能力。
但弒君之后呢谁来做这个淮南之主
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必然会有一番龙爭虎斗。
而自己,以及那些忠於先王的旧臣,又该何去何从
是坐山观虎斗,还是……
思绪万千间,马车缓缓停下。
“阿郎,到王府左近了,前面……过不去了。”车夫的声音带著一丝紧张。
严可求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眼角也不由得微微一跳。
王府外的长街上,火光冲天,人影绰绰。
数百根熊熊燃烧的火把与上百盏硕大的灯笼,將这段本该陷入黑暗的街道,照得恍如白日。
贾令威、李承嗣、朱瑾、徐温……
一眾在广陵城內有头有脸、手握兵权的將佐,显然都已接到了消息,先一步赶到。
他们不但来了,还带来了各自最精锐的心腹亲卫。
黑压压的人群,加起来足有上千人,个个披坚执锐,全副武装,冰冷的铁甲在火光下反射著森然的寒芒。
他们將王府前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肃杀之气与火把的热浪交织在一起,让这初夏的夜都变得异常燥热,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紧张味道。
严可求下了马车,目光沉静地在人群中扫过。
最后落在了那个被眾人隱隱簇拥在中心,脸上还带著温和微笑,正与人低声寒暄的徐温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一招瞒天过海,好一个笑里藏刀的徐温!
隨即,他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衣冠,迈著沉稳的步伐上前几步,沉声问道:“诸位同僚,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我听闻大王不幸暴毙,为何都聚於府外,不入內一探究竟,为大王守灵”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位將领的耳中。
贾令威是个藏不住话的暴躁性子,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朝著王府门前那队由张顥心腹大將纪祥亲自率领、將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甲士努了努嘴,满脸怒气地冷笑道。
“严公有所不知!张顥那个匹夫,派人传话,说为防生变,我等只准各带两名亲卫入府,其余甲士,必须全部遣散!”
“这他娘的不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將佐们皆是面露愤然,深以为然。
遣散甲士,只带两人进王府
那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谁知道张顥那个疯子在里面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
万一他发起疯来,將眾人一网打尽,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正因如此,手握兵权的眾將才心有顾忌,止步不前,与府內的张顥,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谁也不敢先进,谁也不愿后退。
见状,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