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的肆意妄为早已引得诸多老臣不满。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不但白日安排重兵把守王府各处要道,夜间也分派了三支百人精锐,三班轮换,交替巡逻,確保王府的安全万无一失。
但这却引起了杨渥的强烈不满。
因为黑云都的士兵会对进出的工匠与民夫进行严格的盘查,这极大地拖慢了他修建马球场的进度。
为此,杨渥三番两次地將吕师周叫到王府,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斥责他小题大做,妨碍自己的“正事”。
吕师周顶著巨大的压力,始终不愿完全撤走护卫。
然而,连续半个多月的风平浪静,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宿將也渐渐感到疲惫。
广陵城內一派歌舞昇平,似乎並没有他想像中的危险。
吕师周紧绷的神经也不由自主地鬆懈了些许,甚至开始怀疑,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
直到今日,园里那屈辱的一幕发生。
那不仅仅是对老兵的羞辱,更是对吕师周,对所有追隨先王打下这片江山的忠臣们最无情的践踏。
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撤了吧。”
他在下达命令时,声音平静得可怕。
“大王……不喜欢我们碍眼。”
傍晚。
夕阳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结束了一天操练的吕师周,刚刚回到自己在东城的大营。
他卸下一身沉重闷热的戎装,甲冑叶片摩擦发出“哗啦”的声响,仿佛也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吕师周换上一身轻便的麻常服,正想静坐片刻,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躬身通报:“將军,牙城外有人求见。”
“谁”
吕师周皱了皱眉。
“是……是徐指挥府上的管家。”
徐温
吕师周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片刻后,那名管家被引了进来。
他一见到吕师周,立刻满脸堆起諂媚的笑容,快走几步,深深地一揖到底:“见过吕將军!”
“我家阿郎在府中备下了薄酒,特遣小人前来,不知將军可否赏脸光临”
吕师周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没有立刻回答。
大堂內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他的脸隱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徐温……
这个先王麾下最懂得钻营的文臣,如今权势日重,与自己素来没什么深交,今日为何突然宴请
是试探是拉拢还是……別有图谋
无数念头在吕师周的脑海中闪过。
他想到了白天杨渥那张可憎的脸,想到了自己撤走卫兵的命令,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烦躁。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那管家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最终,才缓缓点了点头:“你且回去復命,待我沐浴更衣,稍后便至。”
夜色如墨,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喧闹了一整天的广陵城。
吕师周简单地用井水冲洗了一番,驱散了身上的暑气与操练后的汗味,便换上常服前往。
他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八名最信得过的亲卫,沉默地驱马穿过逐渐寂静的街道,向城西的徐温府邸行去。
其中一名跟隨他多年的亲卫队长,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將军,徐司徒此番突然相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您……”
吕师周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看著远处广陵城中的点点灯火,脸上露出一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