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比刀口利索落下还要来的煎熬。
度秒如年的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二堂已经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臟跳动的声音。气血仿佛在上涌,脑子里面仿佛有一面鼓,“咚咚咚咚”震动的令人难受。
当脚步声终於传来的时候,被晾在这里等待最终审判的士绅们终於瞪起了眼睛,纷纷爭抢般的跑向门前,看到是部堂大人前头走来的时候,纷纷跪在了地上。
“陆有通、苏慕枝、刘拜见部堂大人!”
士绅们爭先恐后的,朝著安昕叩拜。
“都起来。”
安昕走过,地上的人连忙往旁边挪动,让开位置。
他走到正位上转身坐下:“你们也坐。”
安昕指了指一边的座位,张良和祁羡羊分別落座。
看著想死想活”
一把剑悬而未落的时候,最有威慑力。
安昕此时声音平淡的像是在问:你饮茶否
但这平淡的声音落在一眾士绅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心头,让他们心头颤抖,惊惧非凡。
在座的哪个不是聪明人
他们知道这句话中的“死活”,都已经不只是他们个人的荣辱,而关乎身后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
士绅们以头抢地,声音带著恐惧:“想活!求部堂大人开恩!”
“抬起头来!”
安昕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惨白的脸:“本官在伍仁县时,与诸位都是老相识。剿灭土匪时,诸位也曾慷慨相助。
钱景亮,本官记得你颇为慷慨,当时捐资两千两,是所有士绅当中捐的最多的,你说愿为桑梓尽绵薄之力,本官记忆犹新。
周德禄,本官当年来到伍仁县还未上任时,就曾在打穀场上与你长谈,如今数年已过,往事却歷歷在目,犹在眼前。后来,本官在大周村划了一方试验田种植土豆,可以说如今普及数府乃至皖州、山东等省,活人无数的粮食,就是从你大周村走出来的!
赵家主,本官记得你家里不但开了瓷窑,如今也已经涉足纺织业,赵氏纺织厂主產青天布,一月获银不下二百两,相比地利相差何多如何还要跟著折腾”
被安昕点到名的,一个个眼睛像是开了闸,顿时老泪。
“部堂大人,我错了,我等错了!”
“我等鼠目寸光,目光如豆,实是没有顏面面对大人了!”
士绅们心中仿佛看到了活的希望,激动说道:“我想明白了,清丈土地实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大人说得对,如果百姓们食不果腹就如河南、燕赵等地一样,届时地界上乱了,我们也要遭殃!”
到了此时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终於觉得安昕说得对了。
“你们能明白最好。”
安昕看著忽然变得“擬人”起来,特別的“通人性”的伍仁士绅们,继续道:“既然想活,本官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伍仁县的清丈,不仅要继续,还要在秋税收缴前,彻底完成。
你等,需倾尽全力,协助祁知县將此事办妥、办成、办得漂亮。”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今日之后,你等家族名下所有田亩、人,需三日內自行核查清楚,造册送至县衙,以为全县表率。
若有半分隱瞒诡寄,方才那份画了押的口供,你们自行领罪。”
安昕看著堂下的士绅,这些都是伍仁县如今除了黄家、武家之外举足轻重的家族,只要他们就范,其余地主大户就不足为惧了。
“此外,衝击县衙的主犯需依法严办,但其族中子弟,再无其他劣跡者,若愿投身祁知县麾下,充作清丈田亩的文书、算手,戴罪立功,本官或可网开一面,视其功过,酌请学政保全其功名。”
安昕话音落下,堂下士绅心中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