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春醒万物(2 / 3)

线往前冲,被地上的水洼绊了个趔趄,风箏线缠在葡萄架上,报纸“哗啦”撕了个口子,他却咧著嘴笑:“没事,我再糊一个!”

傻柱在旁边看得直乐,从屋里找出块红绸布:“傻小子,用报纸不结实,叔给你找块绸子,风一大就能飞上天。”他往棒梗兜里塞了个煮鸡蛋,“快吃,补补劲儿,等会儿教你做竹蜻蜓,比风箏还好玩。”秦淮茹站在门口翻晒被子,听见这话笑著喊:“棒梗,別疯跑了,回来帮我翻豆芽,水换勤了芽才白。”

下午的风带著潮气,吹得柳树枝条晃悠悠的,新抽的芽尖像串绿珠子。许朗坐在药圃边教王二柱认草药,薺菜的根在土里盘成一团,白生生的像小萝卜;茵陈的细叶揉碎了,冒出股淡淡的药香。“这两种都是开春的好东西,薺菜包饺子香,茵陈煮水喝,能养肝。”许朗掐了片薺菜叶让他尝,清苦的味道里带著点甜,“你回去教村里人多挖点,这菜不用种,田埂上到处都是,吃不完还能晒乾存著。”

三大爷蹲在旁边翻晒草药,茵陈在竹匾里摊著,像铺了层灰白的绒。“我那口子把你教的药方都抄在灶台上了,谁开春没胃口,就用薺菜煮水喝,比山楂还管用。”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把草药摆得整整齐齐,“等这些药晒好了,给城里的闺女捎点,她总说春天容易上火,喝这个正好。”

二大爷搬来张桌子,在院里写春耕计划,毛笔在纸上写著“种黄瓜三畦、豆角两畦、西红柿一畦”,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菜园子。“我那小子说部队里也搞农副业,种的菜长得比家里的还壮,说是用了科学方法。”他往砚台里滴了点清水,用墨锭慢慢磨著,“你那药圃也得列个计划,啥时候种薄荷,啥时候种金银,记下来才不会忘。”

傻柱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旧砂锅,正蹲在煤炉上燉鸡汤,里面扔了把新挖的薺菜,咕嘟咕嘟的汤麵上浮著层油,像块琥珀。“这汤得燉够一个时辰,薺菜的香味才能渗进去,喝著鲜还不腻。”他往许朗手里塞了个粗瓷碗,“快尝尝,我放了点薑片,驱驱春寒,你前几天淋了雨,可得补补。”

傍晚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粉紫色,把院里的水洼照得像块块碎镜子。许朗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就见傻柱娘端著碗榆钱窝窝过来,金黄的窝窝上撒著芝麻,咬一口,榆钱的清香混著玉米的粗糲,在舌尖散开。“快趁热吃,凉了就硬了,这玩意儿就得热乎著吃才香。”老太太的裹脚布沾著泥,在地上踩出小小的脚印,“我给你留了碗小米粥,就著窝窝吃,舒坦。”

暮色渐浓,院里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透过新抽的柳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烟,混著饭菜的香,傻柱家的鸡汤香,周明家的蒸榆钱香,秦淮茹家的韭菜饺子香,缠在一块,像条湿润的丝巾,把整个四合院裹了起来。

许朗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图谱,王二柱在旁边抄录药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蛙鸣缠在一块。“许大哥,俺们村想修条路,以前的土路一到开春就泥泞,孩子们上学总摔跤。”王二柱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灯还亮,“大伙凑了点钱,我再去山上挖点药材卖,总能凑够的。”许朗放下红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我这有点,你先拿著,不够咱再想办法。”王二柱捏著钱,眼泪掉在药材上,打湿了“薺菜”两个字。

夜里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雨声和远处的狗吠,还有三大爷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在给老伴捶背了,嘴里念叨著“这茵陈水真管用”。许朗摸了摸枕边的榆钱窝窝,粗糲的玉米皮上还留著阳光的味道,心里暖融融的。

明天该去街道的春耕动员会讲课,该给药圃的薺菜浇点水,刚冒芽的苗得勤打理,该教王二柱写“修路”两个字,他说要刻在俺们村新路的石碑上。许朗嘴角带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