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
凌晖耀并没有从正面的小路进去,那里虽然无人,但难免会留下脚印。
他沿着坟地外围那圈生长着灌木的围墙走了几十步,选了一处墙外恰好有棵歪脖树的位置停下。
这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枝桠横生,高度足以越过围墙。
凌晖耀放下包袱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绝对无人后足尖轻点,身体轻盈如燕般掠起,一只手在树皮上借力一按,身形再拔高几分,眨眼间便落在了一根横枝上。
站在树上,坟地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荒冢累累,衰草连天,一片死寂。
“呱呱。”
偶尔有几只乌鸦停在坟头发出刺耳鸣叫,更添几分阴森。
凌晖耀的眼神毫无波动,他并非不敬亡者,只是心中坦荡自然无所畏惧。
随后,他看准下方平地再次纵身一跃,这一次,他下落时膝盖微曲便卸去了所有力道,稳稳落地。
站稳后凌晖耀弯下腰迅速行动起来,猫着走了会儿,他拨开前方一片半人高的蒿草,后面是块相对干燥的空地,还紧挨着一座无牌荒坟。
凌晖耀在原地坐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掺了肉干和盐巴的特制干粮,还有一个小小的皮质水囊……这就是他今天白天的全部给养!
落脚的位置极好,从这个角度透过草叶的缝隙可以清晰地观察到窝棚方向和坟地入口的小路,而外面的人却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一个人。
凌晖耀拿起一块干粮慢慢咀嚼着,开始在心中最后一次推演今晚的行动流程。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深了,都城的喧嚣早已沉寂,连更梆声都显得有气无力,间隔也越来越长。
估摸着已是丑时初(凌晨一点多),一直静坐的凌晖耀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僵硬的手脚关节,迅速地恢复了自身的最佳状态。
将剩下的干粮和水囊重新用油纸包好塞回怀里,起身拨开荒草来到围墙下,他故技重施,轻巧地攀上树干越过围墙,落在墙外的阴影里。
落地后又迅速地将身上沾到的草屑尘土拍打干净(以免留下线索),出了坟地凌晖耀没有走大路,而是在纵横交错的僻静巷道间快速穿行。
凌晖耀利用巷子里的矮墙和屋檐进行短暂规避,巧妙地避开了几队例行巡逻的城防兵卒,行动流畅得好像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约莫两刻钟后,凌晖耀来到了距离首辅府还有一条街的民居楼中。
从这里已经能望见首辅府高耸的院墙轮廓,悄悄摸到了大门处,凌晖耀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换了个角度沿着西侧院后巷潜行过去,最终来到了首辅府的后方。
这里果然冷清许多。
后门不像正门那样守卫森严,但也并非无人把守。
两盏风灯挂在门檐下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门口一小块地方,
灯下有四名护院打扮的人在门口守着,不过,正如凌晖耀所料,深夜的困倦让这儿的守卫形同虚设。
其中三个守卫,一个背靠着门板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一个蹲在墙角抱着胳膊头埋在膝间,鼾声隐隐,还有一个干脆就在石墩上坐着,眼睛半闭神游天外。
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正无聊地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时不时得打个哈欠,嘴里嘟囔着,大概是在抱怨差事太苦。
凌晖耀伏在对面巷子一个堆放破木桶的角落里耐心地观察着,他心里清楚,最佳的潜入时机需要等待。
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发呆的守卫似乎被尿意憋得难受,烦躁地踱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旁边三个已经睡死的同伴低声骂了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