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夹了个馒头,咬了一口,说:“这馒头真软乎,张大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他看着桌上的菜,感慨道:“立伟这辈子,没享过福,却有这么多乡亲帮衬,走得体面。”
小鑫拿着一块桃酥,递给罗三英:“妈,吃桃酥,甜。”
罗三英接过桃酥,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是张立伟平时舍不得吃,却总给小鑫买的桃酥,现在他却吃不到了。
罗明端着一碗汤,走到灵棚里,放在供桌前,对着遗照说:“姑父,吃饭了,这是您最爱吃的炖肉和骨头汤,还有张大妈蒸的馒头,您多吃点。”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掉在汤碗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乡亲们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聊起张立伟的往事:谁还记得张立伟帮他拉过货,谁还记得张立伟帮他种过地,谁还记得张立伟帮他孩子交过学费……那些温暖的往事,在饭桌上慢慢流淌,带着肉香和汤鲜,也带着大家对张立伟的思念。
饭后,乡亲们没有立刻走,王大叔带着后生们继续守灵,李婶和张大妈帮着收拾碗筷,张建国则和几个老人一起,商量着明天出殡的事。
小鑫和几个孩子坐在灶房门口,分享着剩下的桃酥,小熊玩偶放在旁边,仿佛也在分享这份甜蜜。
罗明站在院门口,看着忙碌的乡亲们,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张立伟走得很体面,有这么多乡亲帮衬,他会安心的。
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声、乡亲们的谈笑声、灵棚里的烛火燃烧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暖的画面,也让这个悲伤的日子,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和温情。
夕阳西下,灵棚的蓝布被晚风鼓得微微胀,烛火在供桌旁摇曳,映着张立伟的遗照。
罗三英坐在供桌旁,手里拿着一块炖肉,放在遗照前,轻声说:“立伟,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炖肉,乡亲们都来了,你走得体面,安心吧。”
风从院门口吹进来,带着炖肉的香味和玉米地的清香,也带着乡亲们的温情,拂过灵棚,拂过遗照,也拂过每个人的心头。
罗明知道,这份温情,会像灶房里的火苗一样,一直燃烧下去,照亮这个家未来的路。
夜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压在张家村的上空。
灵堂的蓝布棚被晚风推得轻轻晃,檐角的纸幡垂着,在烛火的光晕里摆成细碎的影子。
供桌前的两盏白烛烧得正稳,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积成半透明的琥珀状,香烛的烟气裹着淡淡的槐花香,在堂屋里慢慢漾开——这是守灵的头一夜,按村里的规矩,长子要守头班,罗明不放心张磊一个人,早早便让张建国和其他乡亲歇了,自己搬了张矮凳,坐在停灵板旁的阴影里。
张磊蹲在供桌前,手里捏着叠好的黄纸,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添。
火盆里的纸灰已经积了半盆,被他用细木棍拨得松散,火星子“噼啪”
跳着,映得他脸上的泪迹忽明忽暗。
他今天穿了件父亲的旧褂子,藏青色的,领口磨出了毛边,褂子宽大得晃荡,却被他仔仔细细系了领口的扣子——那是父亲生前最体面的一件褂子,去年过年时穿去给舅爷爷拜年,回来时总说“磊子以后长大了,这褂子就给你穿”
。
“添点烛芯,别让火灭了。”
罗明的声音很轻,怕惊着逝者。
他起身走到供桌旁,拿起铜制的烛剪,小心翼翼地剪掉燃得焦黑的烛芯。
白烛的火苗猛地蹿高半寸,把张立伟的遗照照得格外清晰——照片上的男人笑着,手里攥着方向盘,指节处的厚茧隐约可见,那是常年握车把、拉货磨出来的印记,和张磊此刻捏着黄纸的指节,隐隐有些相似。
张磊停下添纸的手,仰头盯着遗照,看了足足有